上海支持數字人民幣支付的商家

　　余繼超 攝

　　某銀行數字人民幣APP界面截圖

　　線上線下、多區跨市聯動，廣泛開展，引領示范……上海數字人民幣大規模試點的序幕已開啟。上海近日印發《關于加快建設上海國際消費中心城市持續促進消費擴容提質的若干措施》，明確“開展數字人民幣應用試點”。

　　《國際金融報》記者近期多地走訪、多方采訪獲悉，上海將依托“五五購物節”進行大規模數字人民幣試點工作，或將南京路步行街重磅打造成“數字人民幣示范街”。目前，運營數字人民幣錢包的銀行、三方支付公司、有場景優勢的平臺企業正在緊鑼密鼓地在上海各區及相關線上平臺改造、鋪設、開通支持數字人民幣支付的終端和頁面。南京路步行街上大型商業綜合體大部分已支持數字人民幣支付，其中百聯集團旗下商業體已悉數支持數字人民幣支付。

　　記者通過獲得內測資格的市民，還嘗鮮體驗了一把用數字人民幣購物。要用數字人民幣購物，先要實名認證、綁定銀行卡，然后把銀行卡里的人民幣轉到數字人民幣錢包中，在購買相應商品后，出示付款碼或通過“NFC碰一碰”支付。

　　從實地探訪和嘗鮮體驗看，用戶端的消費體驗和商家端的扣費流程與使用支付寶、微信支付并無明顯區別，而且目前線上“掃碼付”仍是主流，“雙離線”支付僅有小部分機具及終端支持。

　　相關參與方的工作人員和業內專家對《國際金融報》記者表示，“因為數字人民幣是法幣，天然需要實現‘雙離線’支付。但從商業的角度看，在線上支付廣覆蓋的當下，支持‘雙離線’支付的機具和終端造價高昂，并非所有用戶和商戶都能負擔，未來‘雙離線’和在線支付將并存，在線支付仍將是主流。”

　　1 上海多地試點數字人民幣

　　“數字人民幣試點測試的參與人數、筆數、兌換金額總體較小，使用場景覆蓋生活繳費、餐飲服務、交通出行、購物消費等多個領域。”

　　5月1日，滬蘇聯動“五五購物節”正式開啟。作為國內首個異地聯動模式的數字人民幣試點測試，本次測試以開通數字人民幣受理的商家與銀行合作推出抽紅包、銀行優惠滿減、平臺優惠滿減等活動的形式開展。

　　為進一步推廣數字人民幣的使用，上海普陀區結合“五五購物節”在4月30日啟動了第二批數字人民幣消費場景試點應用。普陀區環球港商城、梅川路步行街和百聯中環購物廣場中的部分商鋪已完成數字人民幣收款機具的改造并放置了數字人民幣受理標識。

　　4月28日晚，上海寶山區委書記陳杰花了55元，消費了寶山數字人民幣的第一單——一款寶山對口幫扶地區云南維西的農產品羊肚菌。為大力推動數字人民幣試點工作，寶山區積極引導區內農業銀行、建設銀行等六大行聚焦大型商圈、百貨零售、食品醫藥、對口幫扶、智慧菜場等場景，推廣數字人民幣運用，開通“綠色通道”，加快數字貨幣錢包白名單審核通過速度，打造“智能+”消費生態體系，力爭通過數字人民幣這一新型支付渠道，進一步激活個人消費潛力，提升寶山區內重點商圈和行業的消費能級，實現商圈、商街、商戶數字化轉型。

　　據悉，去年底，上海商貿行業已列入數字人民幣試點應用場景。上海市商務委主任顧軍在4月20日舉行的上海市政府新聞發布會上表示，上海將聚焦深化消費領域數字化轉型，其中就包括開展數字人民幣應用試點。上海市商務委副主任劉敏在上述新聞發布會上介紹，目前上海市重點商圈、商街、企業和平臺各項測試工作正在有序推進，支付受理環境不斷優化。

　　事實上，上海部分區早前就開展了數字人民幣應用試點。上海市普陀區萬里街道的中環花苑小區4月17日就開始數字人民幣應用試點，利用數字人民幣，小區居民們可以支付物業費、停車費，能在小區快遞驛站支付寄件費用，還可以在周邊商鋪買菜。

　　3月7日，數字人民幣首次用于上海商場的大型營銷活動中。上海黃浦區新世界城和新世界大丸百貨兩家商場在“女神節”期間開通了數字人民幣付款的渠道。消費者打開手機上的“數字人民幣”App，通過付款二維碼，掃一掃便可完成支付。

　　2月27日，工、農、中、建、交和郵儲這六家大型銀行的上海分行已在上海選擇特定場景展開內測。此前位于上海長寧區的同仁醫院食堂率先支持使用數字人民幣，這是較早被曝光的銀行內測場景。

　　中國人民銀行宏觀審慎管理局局長李斌4月12日透露，2019年底數字人民幣相繼在深圳、蘇州、雄安新區、成都及未來的冬奧場景啟動試點測試，到2020年10月增加了上海、海南、長沙、西安、青島、大連6個試點測試地區。數字人民幣試點范圍有序擴大，應用場景逐步豐富。數字人民幣試點測試的參與人數、筆數、兌換金額總體較小，使用場景覆蓋生活繳費、餐飲服務、交通出行、購物消費等多個領域。“目前數字人民幣總體處于試點測試階段，正式推出還沒有時間表”。

　　2 實探“數字人民幣示范街”

　　“上海正式宣布試點可能會有個大動作，目前我們就在協助搭建數字人民幣示范街，主要是引導商戶，進行線下POS機的鋪設和改造。”

　　在多地試點的背景下，上海數字人民幣試點或許還“有個大動作”。《國際金融報》記者近日多地走訪、多方采訪獲悉，上海或將南京路步行街重磅打造成“第一條數字人民幣示范街”。

　　參與的相關方工作人員告訴《國際金融報》記者，“上海正式宣布試點可能會有個大動作，目前我們就在協助搭建數字人民幣示范街，主要是引導商戶，進行線下POS機的鋪設和改造。”

　　4月28日傍晚，《國際金融報》記者實地走訪了上海南京路步行街的大部分商場。第一站來到泰康食品店，記者在收銀臺看到了數字人民幣受理標識。泰康食品店鋪工作人員也對《國際金融報》記者表示，“接的是建行的，支持數字人民幣支付。”

　　隨后，記者走訪了百聯集團旗下上海市第一食品商店、上海時裝商店、永安百貨、上海市第一醫藥商店以及寶大祥青少年兒童購物中心、沈大成南京步行街店、張小泉南京路步行街店和M&M巧克力豆旗艦店、華為授權體驗店和部分沿街小商鋪。

　　其中，百聯集團旗下上海市第一食品商店、上海時裝商店、永安百貨、上海市第一醫藥商店都支持使用數字人民幣，只不過接入的銀行各不相同。寶大祥青少年兒童購物中心、沈大成、張小泉、茂昌眼鏡店等多家南京路步行街店鋪都已經支持數字人民幣支付。不過，M&M巧克力豆旗艦店、華為授權體驗店等店鋪及部分沿街小商鋪暫不支持使用數字人民幣。

　　第一食品商店店員對《國際金融報》記者表示，南京路步行街第一食品商店中的柜臺都支持數字人民幣支付，“我們接的是農行的，只要有（數字人民幣）就可以用，你掃也可以，你給他（銷售員）掃也可以，手機有NFC功能靠一靠柜臺的機具也可以實現用數字人民幣支付”。

　　3 “嘗鮮”數字人民幣消費

　　“從消費體驗看，不論是線上支付還是線下騎行場景的消費，用數字人民幣支付和用支付寶、微信支付中的人民幣支付并無差別。”

　　“用數字人民幣很方便，從下載錢包到輸入姓名、身份證號、進行人臉識別的實名認證再到綁定名下銀行卡，前后幾分鐘時間，綁好卡就可以把銀行卡里的錢轉到數字人民幣錢包，出示二維碼就可以消費了。”張女士向《國際金融報》記者講述了她的使用體驗。

　　余先生告訴記者，“我是網商銀行數字人民幣試點的內測用戶，通過支付寶就能打開數字人民幣錢包，綁卡充值后就能在線上的盒馬、餓了么消費，線下的哈羅單車、部分自動販賣機也能使用”。

　　在余先生的授意下，記者還嘗鮮體驗了用數字人民幣進行線上和線下消費。記者通過余先生的支付寶解鎖了一輛哈羅單車，騎行半個小時后關鎖，選擇數字人民幣（網商銀行）錢包支付車費就完成了一次使用數字人民幣的線下消費。

　　隨后，記者通過余先生支付寶App在“餓了么”平臺點了幾份水果，在支付時同樣選擇數字人民幣（網商銀行）錢包，錢包里的數字人民幣就能完成線上支付，劃轉給商家。從消費體驗看，不論是線上支付還是線下騎行場景的消費，用數字人民幣支付和用支付寶、微信支付中的人民幣支付并無差別。

　　作為民營銀行的網商銀行參與數字人民幣的試點也是上海數字人民幣試點的一大亮點。《國際金融報》記者此前獲悉，2017年末，中國人民銀行開始組織部分商業機構共同開展數字人民幣體系的研發，螞蟻集團是其中之一。而螞蟻集團發起成立的網商銀行是央行指定的數字人民幣的運營機構之一。網商銀行將在上海第二屆“五五購物節”期間開展數字人民幣試點，試點用戶可通過支付寶使用數字人民幣錢包進行線下、線上消費。

　　依據網商銀行對數字人民幣的介紹，數字人民幣等同現金、可匿名使用。匿名使用支持轉賬和消費，余額上限1萬元，單筆轉賬消費限額2000元，日累計轉賬消費限額5000元，年累計轉賬消費限額5萬元。而實名使用支持轉入、轉出及轉賬和消費，余額上限50萬元，單筆轉賬消費限額5萬元，日累計轉賬消費限額10萬元，年累計轉賬消費不限額。

　　4

　　“線上支付”仍是未來主流

　　“在現實中，全部離線狀態的場景不太多，因為網絡發展太快了，二維碼支付覆蓋了幾乎所有場景，目前來說二維碼還是主流支付方式。”

　　除了民營銀行參與試點這一亮點，記者了解到，為了助力此次“五五購物節”，銀聯商務通過自身技術創新手段，建立數字人民幣營銷受理平臺，將原來不同終端受理不同銀行的數字人民幣營銷活動的模式，升級為在一臺銀聯商務終端上就能同時受理各大銀行的數字人民幣營銷活動，并實現對應入賬，提升了商戶數字化經營水平。該平臺目前已經率先在上海新世界城正式上線應用。

　　業內專家陳暉（化名）對《國際金融報》記者表示，銀聯商務深耕支付行業多年，通過一臺終端支持多家銀行數幣活動，可以減少商家對接成本，其背后邏輯和當年打通各銀行卡的交易類似，銀聯商務通過規則判斷出用戶用的是哪家銀行的數字人民幣錢包，然后把相關信息報送給相關銀行。

　　實際上，數字人民幣自試點以來，其“匿名可控”“雙離線”等功能就一直備受矚目。此前，有權威研究人士告訴《國際金融報》記者，上海同仁醫院試點的可視卡硬錢包，已實現了“雙離線”支付。在2020年12月開展的數字人民幣蘇州試點已經開始操作“雙離線”支付。

　　然而，中國人民銀行暫未公布雙離線支付的細節。萬向區塊鏈首席經濟學家鄒傳偉對《國際金融報》記者分析了他理解的數字人民幣“雙離線”支付邏輯：“付款錢包在斷網時構造交易報文并簽名，通過近場通信發給收款錢包，收款錢包在后續聯網時提交給中國人民銀行的數字人民幣系統入賬”。

　　不過，權威研究人士則指出，“付款錢包通過近場通信發給收款錢包，其實這筆交易已經完成。不存在后續的‘入賬’環節”。至于數字人民幣“雙離線”支付具體的運行邏輯，該研究人士表示，“太（透露）技術細節了，現在不方便（回復）”。

　　在陳暉看來，可視卡背后的技術、整個產業還沒有成熟，要實現“雙離線”，對于終端要求就不一樣了，要安全芯片、存儲芯片，終端硬件成本就上去了，“交易卡（可視卡）現在成本非常高，商戶承受不住，用戶也承受不住”，目前僅小部分終端支持“雙離線”支付。

　　在4月30日的走訪中，記者碰巧遇見銀聯商務的工作人員在上海浦東新區比斯特購物村對賣場內門店的POS機進行改造，以支持使用數字人民幣支付。在給商家的材料中也明確表示，“沒有網絡也可使用”。不過，現場工作人員對記者坦言，“沒有網絡可使用僅部分機具支持”。

　　“‘雙離線’支付和‘匿名可控’一方面是數幣作為法幣的自然屬性，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覆蓋更多人群，讓支付更便利。在現實中，全部離線狀態的場景不太多，因為網絡發展太快了，二維碼支付覆蓋了幾乎所有場景，目前來說二維碼還是主流支付方式。”陳暉稱。